(旧文存档）天涯明月刀——在故事开始之前
整理移动硬盘发现的旧文，前半部分（一）至（五）写于2012年，大概就是刚追完天涯明月基电视剧的时期头脑一热，结果还只写了一半……
— 以下正文 —
（一）
李寻欢正抱着怀中的婴孩在竹林里发呆，其实会救下这婴孩真的是巧合。
自两年前将孙小红送回孙家后，李寻欢一向居无定所。他本就是浪子，四海为家、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浪子。
而今年恰巧是阿飞出海前与他三年之约的兑换之期，李寻欢等着与阿飞喝酒，虽然这杯酒并非是喜酒，但为知己者一醉方休又何必在意喝的是什么酒？
这一等便从正月等到了六月，阿飞人没有回来，只派人捎了封信说受怜花公子王怜花所托，约他去海外一晤。
昔日王怜花与沈浪、熊猫儿出海之前，曾现身李园把记录毕生所学的《怜花宝鉴》托付于他，奈何当时李寻欢正身处关外，王怜花又急着出海，便将秘籍留给李寻欢的表妹林诗音。
林诗音出于私情偷偷瞒下此事，直到三年前上官金虹金钱帮一事，李寻欢才知晓前因后果。只是龙啸云身死，林诗音、龙小云为避祸离开兴云庄隐居，这《怜花宝鉴》的下落终是成了谜。
也因此，于情于理，李寻欢欠了王怜花一个人情，这约也不得不赴。
谁料想前往港口途径无间地狱的时候，恰遇花白凤大着肚子与一鬼面人周旋，眼见便要遇害。
当下也不及多想，抬手一把飞刀打出，擦着鬼面人的面具直没入其身后的巨石之上，只余下一个小小的刀柄微微颤动。
他本不欲杀人，尤其是在事情未明之时，小李飞刀本就是救人的刀。
鬼面人识得厉害，飞身遁走。可花白凤终是动了胎气以至早产，与方才被她护下同样怀孕的柔儿一同，各自产下一子。
柔儿受伤在先，产子后力竭当即便撒手人寰。
李寻欢滞留无间地狱三日，从花白凤侍女冰儿处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惊异于两个孩子竟都是已逝武林盟主杨常风之子。
三日后，李寻欢辞别之时，花白凤已下定决心。
复仇之路漫漫，不定哪日便命丧黄泉，只希望能给杨常风留下一丝血脉，就将两个孩子的命运交给了天，最终决定哪一个留下给杨常风复仇，又是哪一个托付给李寻欢简单快乐的过一生。
李寻欢本不赞成复仇，但看到花白凤面色决绝，终是暗叹一声，接过孩子不作多言，毕竟是故人之后。
说来与杨常风相识大约是在两年前，起因不过是一坛酒。
李寻欢好酒、杨常风爱酒。两个酒鬼凑在一起，不到半刻便起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意，更何况一个对武林盟主赞佩不已，另一个对武林神话神交已久。
喝到最后，杨常风感慨要是自己后代能有探花郎半分风采此生也是无憾了，李寻欢便借着酒劲答应他日后定收下他一个孩子为徒，临走前还留下一柄小李飞刀作为信物。
如今斯人已逝、信物不再，然大丈夫一言九鼎，实现承诺的时刻已到。
但他自己本是富家少爷，出关前自有奴仆照顾起居，出关后也有铁传甲忙前忙后。这两年没了拘束，整日喝的酒比喝水吃饭加起来都多，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尚且两说，又如何能照顾好尚未足月的孩子？
况且他现在急着出海赴约，海上气候风云变幻，又岂是小小婴孩所能承受的了的。
于是便有了小李探花在竹林中抱着孩子发呆的一幕。
（二）
叶平本是世家子弟，奈何家道中落，这才沦为一届小小的镖师。
约莫一年前，他保镖失利，幸得李寻欢所救。
叶平自幼饱读诗书，李寻欢更是皇帝钦点探花，几句话下来两人均感相见恨晚，是以虽江湖地位悬殊，却成为至交良友。
只是李寻欢向来居无定所，两人除偶有书信外，再也未曾相见。
所以当叶平听到敲门声出来打开门看到李寻欢的时候，才会颇感意外，更何况李寻欢的怀里还搂着一个幼小的婴孩。
小小的婴孩白皙可爱，在睡梦中吹着泡泡，偶尔蹬下小腿，攥攥小拳头，嘴角无意识的撇一撇，煞是有趣。
叶平与妻子感情甚笃，可惜一直膝下无子，不得不说是夫妻二人最大的遗憾。
当下忙招呼李寻欢进屋。李寻欢也不客气，说明来意。
原来李寻欢思前想后，始终觉得带一个婴孩出海太过冒险，正巧港口与叶平家也是顺路，又想叶平无子，必会善待这孩子。遂决定先将孩子托付给叶平夫妇，待自己自海外归来，在慢慢传授他武功。
最后终是不忍心花白凤的苦心白费，隐瞒了叶平夫妻二人孩子的身世，只推说是路上捡到的弃婴。
叶夫人自打李寻欢进屋便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如今听到李寻欢说要他们夫妻二人收养这孩子，更是爱不释手，哄着孩子就对李寻欢一通数落，李寻欢也不反驳，只是笑着听。
不多时孩子醒了，咬着手指侧头好奇的看着周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如宝石，也不怕生，眼神刚一接触到叶夫人就开始笑，口水顺着下巴颏就淌了下来，一扭头糊了叶夫人一身。
李寻欢看着暗暗点头很是欣慰，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算来近日已耽搁多时，当下便起身告辞。
叶平知他身有要事，也不多留，只送了他一壶上好的梨花白。李寻欢笑道果然是知己，最是懂他。叶平见机便提议让李寻欢给儿子起个名字。
李寻欢沉吟一下，道：“就叫叶开吧，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愿他一辈子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三）
李寻欢却不想自己这一走就是五年。五年来不是不惦记当初那个小小的婴孩，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徒弟，又那么讨人喜爱。
可谁想昔日怜花公子虽已是耳顺之年却仍旧同年轻时一样爱玩爱闹，常常借着给他治病之名用稀奇古怪的新药折腾他。
阿飞历来将李寻欢的健康看的比自己还重要，而对方一片好意，李寻欢又向来是不会拒绝人的性子，便由着王怜花给他慢慢调养身体，这归期也就一拖再拖便拖到了五年后。
这五年来与叶平的书信基本保持两三月一封，内容无外乎是一些育儿经，什么开儿会叫爹爹啦，开儿调皮爬到树上下不来只好坐在树上哭着求救啦，开儿开始识文断字过目不忘真是神童啦。书信内容不长字里行间中却满是宠溺。
想来叶平也知道李寻欢心里是放不下这徒弟的，便时不时的写些趣事给他，好让他放心。而李寻欢也会写些海外闲事给叶平报个平安，但凡有谁要回中原也定会托他捎些有趣玩什给叶家送去。
直到半年前叶平的书信并未像往常一样按时送到，一开始以为是海外路途遥远，晚个十天半月也属正常，谁成想这一等便是三个月毫无音讯。
李寻欢这下可坐不住了，二话不说便来向王怜花辞行。
王怜花见他心急如焚，也知晓留他不住，索性这五年来已将他的身体调养妥当，肺经虽依旧脆弱但好在已不像以前一样动辄咳血发热。
阿飞出海离开中原已久，又放心不下李寻欢，再来难免好奇大哥那个上蹿下跳的小徒弟，遂也向沈浪、王怜花等辞行，准备和李寻欢一道返回中原。
海面之上一向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归程之路漫漫，等真正踏上中原土地的时候，距离叶平消息中断已有半年之久。
一路直奔叶家，熟料会看到昔日那个其乐融融的小院早已变得破败不堪，李寻欢心下暗惊。
阿飞同周围邻居一打听，得知半年前叶平保镖途中遭人暗杀，叶夫人接到消息便一病不起，已于三个月前病逝，叶家的小公子以稚子之龄懂事到令人心疼，两场葬礼下来将家里打理的妥妥当当。但待得叶夫人下葬就不知所踪，估摸着是被镖局的人接走了。
镖局在叶家的临镇，单程大约半日时间，李寻欢和阿飞也不做耽搁，拍马便向镖局的方向而去。
到得临镇，看到镖局的生意依旧红火，少了一个镖师叶平对他们来说也的确并没有什么影响。
李寻欢说明来意，询问叶平幼子叶开的下落，却不想一名与叶平颇有交情的镖师愁眉苦脸的告诉他，叶开在给叶夫人办完葬礼后便留书出走了。
言罢还拿出叶开当时留下的书信，李寻欢看完良久无言，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只见信上的字迹虽然上下左右分家且偶有错字，但好在能看懂，语言也还通顺流利，以五岁孩子来说也是难得了。
信上说：开儿知道（到）自己不是爹爹和娘亲的儿子，现在爹爹和娘亲都已经不在了，开儿想去江湖（胡）上找找我真正的爹爹和娘亲，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七）。
末了还画了一片小小的叶子。
写的东西似模似样，小小年纪倒是颇有大侠风范。奈何现在李寻欢只恨不得把那些个不靠谱的说书先生绑过来直接掐死，省得教坏小孩子。
阿飞看完也不禁“噗嗤”一笑，见李寻欢横着眼瞪过来连忙收敛了神色，向镖师询问了叶开可能的去处。
只听镖师说自叶开留书说要去闯荡江湖如今已过去三个月，镖局也并非没有寻找，但始终音讯全无，想来如此稚龄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寻欢眼神暗了暗，在阿飞担忧的视线下摆了摆手，谢过镖师便离去了。
其实没有消息未尝不是好消息，他始终相信那个孩子还好好的活在江湖的某个角落，也始终没有放弃寻找，连同阿飞以及江湖上其他的朋友，这一找竟又是三年过去了。
（四）
李寻欢在江湖上的朋友不少，不过他的敌人一向比朋友更多，是以找人一事谈不上顺利，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费时三年之久终于找到了叶开的下落。
来到破庙的时候，李寻欢一眼就看到了叶开。
这孩子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身上穿着的粗布麻衣虽略显短小破旧却干净整洁，只相较同龄人脸色要苍白一些，也更瘦弱一些。一双酷似花白凤的大眼睛水汪汪带着氤氲的雾气，黑色的眼眸比夜空中的繁星还要明亮。
破庙里大概有七八个孩子，都是以乞讨为生的孤儿，平日里白天各自乞食，只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相依着入睡。
今晨却是例外，是临近的婆婆前来探望的日子。婆婆见他们可怜，便会隔三差五的带些小零食玩具与他们吃喝玩耍。
于是一大早孩子们便等在破庙门口望眼欲穿，果然不多时，一个约莫六十上下的老婆婆拎着个篮子一晃一晃的走过来。
孩子们一溜烟的跑了过去，只叶开毫不着急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婆婆被孩子们簇拥着来到破庙，放下篮子，这才眯起眼睛慈爱的笑着打量每一个孩子，最终将目光放在最后面的叶开身上，忙招呼他过来身边。
她素来喜爱这个只来了两个多月的孩子多过他人，已将他当做亲孙子疼爱，便问道：“小叶，近来可好？”
叶开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眯成弯弯的月牙，翘起嘴角露出小小的兔牙，一下子连阳光都黯然失色。
婆婆伸手揉了揉叶开柔软的头发，弯腰拿起地上的篮子示意叶开先挑带来的东西。叶开也不推辞，在一众孩子羡慕嫉妒的目光中挑挑拣拣最后拿了一根最不起眼的破旧毛笔把玩。
看着他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婆婆笑眯眯的招呼其他孩子过来挑礼物，孩子们欢呼一声一拥而上，你抢我夺的好不热闹。
等孩子们各自得到称心的礼物，道了谢，便又都散去找地方去把玩新玩具，只叶开依旧坐在一边的门槛上，侧着头把左手托着脸支在左膝上，右手转着毛笔玩，满脸的笑意。
婆婆发完礼物看了眼叶开，便走过来把空篮子一放，也学着叶开坐到门槛上，零零碎碎的与他闲话家常，内容无外乎是自己那随父出门经商的小孙子的近况。
叶开也不多话，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附和着说些自己的想法，笑容一直挂在嘴角不曾褪去，眼睛也亮亮的澄澈见底。
他向来便是这样温文有礼、进退有度，一看便是出自大户人家，长得可爱嘴又甜，再加上他一向爱笑，好像天大的事都能一笑而过，让人又是怜爱又是心疼，难免会对他多有照顾。
所以他每次总是有办法弄到比别人更多的食物，其他孩子对他很是嫉妒，也没少因此欺负他，不过他一向不在意，挨了打也不过是拍拍袖子站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其实这三年他从不在一个地方做过多的停留，当初说寻找亲生父母的下落并非突发奇想，而是从养母在病榻上告知他身世的那一刻，便动了心思。
不过他那个时候年龄太小，并不懂得其中艰辛，冒冒失失便上了路，所幸命大没把自己饿死也没被野兽叼了去。如今辗转三年，苦自然没少吃，却也更坚定了自己当初的决心，否则之前承受的一切便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娘亲在逝世之前曾给过他一把三寸七分长的飞刀，让他去寻李寻欢，他也不是没动过心思的，只是之前他并不知道那把飞刀有多出名，只觉得茫茫人海只用一把小刀寻人谈何容易，便只是将飞刀贴身藏好，只在每次想念爹爹娘亲的时候拿出来睹物思人。
直到一年前他拿出飞刀时被旁边的江湖人一语道破“小李飞刀”，他才震惊于这柄小刀的名气。又想到当初娘亲嘱咐他拿着刀去找李伯伯，便以为江湖人是李寻欢的朋友，央着对方带他去寻。
哪成想在这江湖上，李寻欢的敌人远比朋友多，那人虽猜不到他与李寻欢的关系，但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幸叶开一贯机灵，当初报名字的时候留了个心眼随口说了个假名，之后那江湖人虽然百般试好终究被他发现了破绽，几经周折这才彻底甩开了对方的追捕，来到这小镇的破庙中避祸。
只是这之后，他再也未曾将那把贴身而藏、三寸七分长的飞刀掏出来过。
不过叶开不知道的是，他也因此而因祸得福。当初若非他的不谨慎以致差点惹来杀身之祸，李寻欢也不会得到关于“一个拥有小李飞刀的幼童”的消息，从而来到这破庙里找到他。
（五）
与婆婆聊了一会儿家常，婆婆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情尚未处理妥当，便起身告别。叶开连忙起身说要相送，却被婆婆一脸笑意的拒绝，推说自家离着也不远，他就是因为太懂事才让人心疼。又让他赶紧找个地方玩去，别再老婆子面前碍眼。
叶开一脸尴尬的摸摸鼻子，也不再坚持，只冲婆婆歉意的笑笑，挥手告别。
看着婆婆慢慢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这才又坐回到门槛上。
此时破庙里其他的孩子均已出门去为今日的温饱发愁，一时间空荡荡的破庙里就只剩下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上、半仰着头对着远方晨雾发呆的叶开。
忽而一阵细微的响动从左侧传来，叶开连忙收敛住发散的心神坐直，猛的回过头去，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带着一脸温文尔雅的微笑走过来。
叶开看到这陌生的男子心中难免暗自戒备，瞪着雾蒙蒙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男子一圈，最终定格在男子温润的目光上。
那目光中有着七分的疼惜，两分的内疚，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却唯独没有算计和狠辣。莫名的，叶开就在这样的眼神中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这男子当然便是李寻欢。
他在一旁观察叶开很久了，直到婆婆离开才现身。他缓步走到距离叶开两步远的地方，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就这么一脸探究的对视着彼此。
然后，李寻欢将视线转向叶开手中的破毛笔上，柔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别的东西比这破毛笔好？”
叶开楞了一下，想不到他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问题，随后轻轻点了点头，惯有的微笑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脸上。
李寻欢道：“那么你为什么要选这杆破毛笔？”
叶开歪着头看着他，亮亮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答道：“因为我选别的东西，他们一定会想法子来抢走的，我又打不过他们，不好的东西才没人抢，我才可以多玩几天。”*
李寻欢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他蹲下身子好让自己与叶开的视线平行，又问：“他们打你，你也不还手？”
叶开笑着摇了摇头，毫不迟疑的道：“要是每个打我的人我都要还手打回去，那岂不是要天天打架，这样的生活多无趣，再说好东西本来就应该大家来分享的，他们喜欢就给他们吧。”
李寻欢定定的看着叶开，而叶开毫不畏惧的回望着李寻欢，眼中的笑意半分未减，反而比之前又多了几份。
李寻欢暗自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答案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只淡淡的道：“记住你今天的回答。”
叶开点头称是，他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一脸若有所思。
李寻欢站起身走到叶开身旁，也随意的坐到了门槛上，扭头看着叶开的眼睛，缓缓的道：“我知道你，你叫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叶开这才真正惊讶了起来，他睁大眼睛便想脱口而出问“你是谁”又好容易忍住，最终只咬着嘴唇看向李寻欢。
然后他看到了李寻欢手里一晃，一柄飞刀便躺在了手心里。三寸七分长的飞刀，和他藏在怀里的那把一模一样。
紧接着耳边响起李寻欢好听的声音：“我是李寻欢。是你爹娘的至交，也是你亲生父母的好友。”
叶开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后，眼中瞬间便存满了泪水，朦胧一片。
其实这三年来不管吃过多少苦，他也从未落过一滴泪。但这个人只一句话，便令他的理智崩溃，好像得到了救赎一样。大抵是因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并非白费，终于得到了认可吧。
* 摘自古龙《边城浪子》原著，从丁琳灵口中推测叶开幼时说过这句话。